【聯合報╱嚴成文/中山大學機械與機電工程系教授(高雄市)】2009.02.26 02:47 am
最近有數位教授或發言、或撰文表達對台灣大學生競爭力的憂心,並以大學生無法準時上第一堂課為例,痛心於學生消極冷漠的學習態度。
對台灣大學生的學習態度及生活方式,我個人的觀察和大部份的老師並無不同。事實上,在初任教職的前十年,個人對大學生的指責態度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在看過廿年來我們所栽培的同學在產業界的遭遇,及陪完我兩個兒子進入大學後,我的想法完全改觀了。
許多台灣的孩子自幼就在家長們的帶領下,穿梭於補習班、雙語學校及才藝教室間。等到年紀稍長,生活更是全面與升學結合。在這種制度及氛圍下,除非天資特別優秀,否則要升學就得把自己淹沒在填鴨教育的洪流中。
完成學業之後呢?另一場苦難卻又開始了。在過去廿年,筆者實驗室畢業的研究生大多進入上市上櫃的電子公司,這些所謂的電子新貴在景氣好的時候,面對的是超長的無加班費工時;景氣不好時,遭遇的卻是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無薪假;就算是僥倖不被裁員或停薪,也要面對老闆的「高度期許」。
如果,在考上大學前,生活的重點就是升學,青春幾乎留白。離開大學後,生活就是工作加工作,天天晚上九、十點才能回到家,怎麼可能有正常的家庭生活?如此下去,生命還有甚麼可歡喜期待的?
身為大學教授的我,實在應感到慚愧,慚愧自己無法激勵大學生奮發求學,更慚愧於無力改變國人不可救藥的升學觀念,它讓這些原本該活潑亮眼的年輕人飽受折磨,我也慚愧沒有替我的學生向大老闆們請命,告訴這些企業家,歐美先進國家的工程師都能正常上下班,生產力與國民所得還比我們高出許多。勤奮誠然是美德,但當無報酬的加班變成日復一日的常態時,大多數人的身心是無法負荷的,工作也就不會有效率可言。
我的學生能準時上第一堂的人也和其他老師一樣的少,但我在他們年輕的臉上更看到疲倦與厭倦,這些不應存在的負面心緒大多是來自於過去十數年間的過勞教育過程,然而這樣偏差的教育制度卻不是他們自找的,而是我們這些老師與家長們在有意無意中所共同創建的。
人才是台灣競爭力的核心,人才的培育有其多元化的環節要考量,台灣的大學生不能準時上第一堂課,要檢討的哪裡只是大學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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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篇不知為什麼會想到國安民。之前上他的課雖然可以學習到很多,但是他的有些觀念我仍舊無法苟同。有次的議題是這樣的:現在的工作為何要常加班?加班的理由有哪些?老實說,我真的覺得沒有必要有所謂的「加班」的動作,現在的老闆心態都很不可取,一旦工作很有效率的做完之後老闆就會馬上又給你排工作,所以到最後導致員工的工作就慢慢拖,而加班就理所當然地變成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雖然說今日事、今日畢是種好的美德,但是如果變成慣性加班那就真的太超過。有些有良心的公司會給加班費,但大多數沒有良心的雇主就讓你日也操、夜也操。說真的,這樣的工作品質會好嗎?這真的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是說現在我還是個大學生,所以還是把焦點先擺在切身的大學生活。說到大學其實該是個全人的教育場所,可是台灣的大學弔詭的地方在於大多數的人把它當成職業訓練學校,大多數的人現在讀的科系往往會跟之後的工作做連結,因為大多數雇主都是依著文憑選秀。如果真的把大學想得這麼膚淺那還何必努力讀書,直接讀高職不是更好的選擇?
可惜我還是要遷就大部分的人的觀感,好像讀了文史哲這種冷門科系就是注定無法找到好工作、賺大錢……,要走學術路線也不是說走就可以走出一條康莊大道,再加上經濟不景氣,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小孩能夠考個公務員領穩定的薪水。既然知道市場冷門,那為何當初要設置這樣的系所?不只是人文方面的系所,像是二三類的一些最基礎的專業科系也莫名奇妙的變成畢業即失業的一份子。
其實基礎的冷門科系才是最能夠深入人的一生,哲學無庸置疑的是種歷久不衰的智慧;而宗教是從古至今與人息息相關的神聖領悟,就算科學怎麼發達,宗教依舊存在;再來理工方面的像是生命科學、地球科學,這些都是人與大自然萬物所有的核心學問,從國小國中開始就歸類為基礎教育的這些學科,為何出了社會這些基礎學科的人才反而不需要了?
反正冷門系在大家的觀感裡就是所謂的失業系,不過就這篇文章可以反思一下,熱門科系難道就真的可以不用為了工作而煩憂嗎?在這樣的工商社會的確可以讓金融方面和科技方面的人才一賺賺很多,但是一旦遇上了金融風暴、經濟崩壞之後賠的不止工作和金錢,甚至連家庭也一起毀滅。當然也不是完全在幫冷門科系護航,只是關於冷門和熱門之間的迷思在社會整個觀感上是有必要打破的。
然而,填鴨式的教育一直是台灣培養人才的方式,大學是擺脫這樣制式化教育的一個機會,若只有單純讀書、考試、讀書、考試的話豈不就失去了讀大學意義?在大學要學的東西不只有知識,還有懂得人際關係的建立、懂得去玩自己喜歡的東西、懂得參與團體生活……我認為這些才是真正大學生需要學習的東西。
2009/02/26 蘇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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